I'm fine. Thank you.

18 And Life 10

上楼梯的时候手里的纸袋子晃晃悠悠的,封口的地方被卯着一股劲往开顶,他皱着眉攥紧了纸袋,脚下的步子却是不经意地加快了。

狭长的走廊里只有他的脚步声,和尖利物什摩擦纸袋的细碎声响,声音装在墙壁上又被反弹,在封闭的空间里响起一次又一次,走廊尽头的地面上一束狭长的光,林在范把门微微打开,歪头靠在墙上等着他回来。

“你今儿这么闲?”

靠在墙上的人不说话,只是眼角弯弯地带着笑,身子从下到上按顺序转了个方向,悠闲地用脚踢开门走了进去。

林在范把组装好的鼓放在了客厅的窗边,黑色的鼓面泛着透亮的光,他被反光直直地照进眼睛里,眼前有瞬间的失明,下一秒似乎就能回到每一个林在范在台上打鼓的时候。

他的贝斯放在墙角,紧挨着林在范的鼓,也不知道林在范从哪里找到的,他工作以后就把贝斯装进了袋子里再也没碰过,自己都快不记得放在哪里了。

“袋子上落了不少灰,”林在范穿着拖鞋从厨房里抱了堆东西递给他,“对面太太给的,说是用不着了。”

林在范一说他才恍惚记得对面的太太说过要搬家的事情,刚打算开口问就被对面的人抢了话。

“我把你的礼物给她了。”

房间里隐约想起了呜咽的声音,林在范眼神瞄向了他手里的纸袋子,又顺着原来的路线瞄了回来,和他对视着挑了眉。

“秦叔家的猫生了四只,养不过来。”

王嘉尔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也送了林在范一个礼物,一个之后被他叫做麻烦精的小东西。

“我不起名字,猫反正也听不懂。”

他觉得林在范可能趁他不在的时候修炼了什么妖术,要不然怎么他每句想说的话他都知道。

“吃甜汤。”

林在范煮了甜汤,淡白色的汤上面点了几粒枸杞,王嘉尔被一碗甜汤诱惑,完完全全忘了起名字这档事,导致纸袋里的小东西很久都没有个名字。

都说猫是个小祖宗,天天得人伺候着,林在范还偏偏就不是伺候人的主,拉出椅子悠哉游哉地坐下吃甜汤,看都不带看一眼。

毛茸茸的小脑袋一点点顶开了纸袋,脚步不稳地晃悠了几下,本想着好好巡视一下自己之后的住处,结果猫爷没走几步就被自己的前爪绊倒,索性就躺地上不起来了。

“甜汤要凉了。”

林在范瞥了一眼蹲在地上的王嘉尔,又顺带着瞥了眼倒在地上的蠢猫,把最后一勺甜汤放进嘴里站起身准备去厨房洗碗。

王嘉尔把袋子里的毛线团取出来,店里做面包师的秦叔专门把说是家里唯一一个逗猫玩具送了他,他抬头看了眼停下来瞅着猫眼神很复杂的林在范。

“我跟你说,我可是专门学过的。”说着把毛球缓缓滚到猫爷手边,“这猫就是喜欢这种玩具。”

林在范没答话,低头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地板上的猫,王嘉尔还在胡扯着一个拥有一个毛线球对一只猫的重大意义。

“我跟你说,这种小猫就是要多给他玩具他才开心。”

林在范端着瓷碗转身准备走远点,左脚上却突然挂了个小玩意儿—王嘉尔怎么逗都不管用的猫爷,看见林在范要走,闪电般迅速的翻身起来傍上了林在范的的裤脚。

“……”

“你……把这玩意儿拿走。”

林在范洗完碗走出厨房的时候,王嘉尔正一手抱着猫坐在窗边吃甜汤,时不时还要放下勺子摸两下猫,资深厌猫人士林先生目不斜视地走进了卧室。

“王嘉尔!你抓紧吃,晚上我们要出去!”

房子并不大,这会儿卧室门还开着,林在范还是扯开了嗓子大声说话,他总觉得这会儿客厅里的那个人沉浸在对那个毛绒物体无限宠爱中。

“知道了!”他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王嘉尔就又换上了痴汉语气,“哎呦宝贝儿,是不是吓到你啦……”

“……”

他床头的柜子里空荡荡的,这会儿就两张门票平整地贴着抽屉边缘放着,质地偏硬的纸质上印着暗色系的几何图形,抽象的英文要花好些力气才能辨明上面的字,他把门票拿出来正面反面看了又看,手指缓慢的顺着纸上的印花摩挲。

“CULDESAC全国巡回演唱会”这几个字被他摸了一遍又一遍,几个人在酒吧里庆祝时的音容相貌,段宜恩微眯着眼睛举着杯凑近在他耳边说话。

他说“在范啊,有一天我们一定要开全国巡演。”

说完又退回了桌边,看向他时眼睛还是微微眯着,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出情绪,只是歪着头看他,脸上的笑容笃定又自信。

他总是很平静,平静地完成自己之前定下的所有目标。

“林在范晚上去哪儿吃啊?”

王嘉尔一只手托着猫,俨然一个抱小孩的新手姿势,晃晃悠悠地走进卧室,坐下的时候还特地动作放缓,仿佛端着的是块祖传的易碎玻璃。

旁边的人手下意识地往回缩了一下,又仿佛想起了什么渐渐放松了身体,绷起的背都弯成了一个舒服的弧度。

“中心体育场吧。”

猫似乎格外喜欢林在范,抻长了脑袋咬住了他的T恤袖口,用力地晃了晃示意他注意自己。他低头瞅了瞅毛绒物体,坚持了一个资深厌猫人士的尊严,决绝地移开了那个毛茸茸的脑袋。

“他在那儿开演唱会。”

一向脾气暴躁的人却怎么都没说一句话,弯下腰把怀里的猫轻轻地放在地上,毛茸茸的小家伙晃悠着走了几步,见没人理他就原地卧倒自己玩自己去了。

后来林在范总是会忘记这一天,似乎一切都太过平静。

黑发的少年安静地洗澡换衣服出门,仿佛整个人都是漂浮在空中的。

在拥挤的入场口排队,被兴奋着尖叫的女生挤得东倒西歪,被塞进手里的应援物一直被他虚握着,进座位的时候横幅从手里掉落被人踩了几脚,他就安静地站在过道里,趁没人的时候弯腰捡起来拍拍灰继续虚握在手里。

他和林在范的位置隔了一个过道,侧脸在逐渐暗下来的灯光里恍惚不清,周围都是在尖叫着跟着开场视频放声唱的粉丝,他发觉自己一首歌的旋律都不会哼。

他看到了视频里那人的剪影,依旧清瘦,依旧冷淡,屏幕逐渐变暗,音响里开始播放一手舒缓的慢歌,周围的人随着鼓点晃动着手臂。

他被旁边的人踩了好几脚听了好几句对不起,他从歌里听到了熟悉的旋律,下一秒响起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轻佻地唱着些情情爱爱的词。

台上的屏幕再次亮起的时候,原本还都是模糊剪影的人逐渐清晰,主唱画着妖媚的眼线,宽大衬衫里的身板纤细得像是个女孩子,脖子上的丝绒颈链连着根细长的黑色丝带,侧脸对着镜头歪嘴笑。

妆容干净眼神也透亮的吉他手,穿黑色却还是温柔得一塌糊涂。

鼓手穿白色的套头卫衣,头发修剪得格外利落,手上缠着灰色的绷带,是队长。

他听到周围一次又一次的尖叫后,终于迎来了窒息缺氧的感觉,他的面色仍然平静,转头看着离自己几米远的林在范,他没有看向他,侧脸在屏幕的白色光中忽明忽暗,微微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

那是一种仰望的姿态,而他自始就不愿意以这种姿态去看那个人。

他顺着林在范的眼神看向屏幕,那张脸熟悉得让他几乎产生了一种从未与他分离的错觉, 是站在酒吧窄小的舞台上低着头检查和弦在灯光里不甚清楚的脸,是在路边的大排档醉意上头脸颊泛红的脸,是十二月那个透风的阁楼里用胸口的温度帮他暖手抬头玩着眼睛笑得脸,是在火车站隔着一道玻璃朝他挥手的那张脸。

是他熟悉的那张脸,也是他伸手却触碰不到温度的脸。

头发被染成了红棕色,瘦削的脸轮廓分明,只一闪而过就变成了四个人的合影中角落的那一个。

乐队的名字被逐个字母打在屏幕上,伴着突然音乐突然停止后的尖叫声。

“C-U-L-D-E-S-A-C”舞台上的聚光灯也随着每个字母的出现逐个亮起,屏幕上的人最终变成了站在舞台中央的实体。

他伸手触摸自己脖颈的弧度,最终他也变成了仰望的姿态,以一个局外人的立场成为他梦想的一部分,作为一个见证人。

中间的谈话阶段台上的人放下了手里的乐器走到舞台边缘,他站在第二排,那个人就在离他不到五米的地方,可他在台下,像每一个周围的人一样,怎么伸手都碰不到他。

聚光灯打在他身上,他想他所看到的就是一片黑暗,他就在这一片黑暗之中贪婪地随着他移动目光。

结束的时候他们站在升降台上,主唱说了很多话,逗得粉丝们或苦或笑或者径直尖叫,轮到他时空气有瞬间的安静,他的手掌紧紧抓着话筒,额前已经被汗水打湿的刘海被他随手拨到了发顶。

“我们下次CULDESAC演唱会再见。”

升降台带着台子上的人慢慢下降,粉丝们开始尖叫着作为送别,聚光灯随之逐渐变暗,他还是紧紧地盯着他看。

他低着头整理贝斯的背带,利落地摘下耳朵上的耳钉,仰起头把掉下来的刘海重新别回去,又看了一眼场内还在挥手的粉丝,视线被遮挡着的前一秒聚光灯彻底熄灭,场内的昏黄灯光亮起,他与那双无神却格外明亮的眼睛对视。

主唱擦了一把眼睛上的汗珠,眼线瞬间晕成了一块黑色,伸手利落地脱掉早已经被汗浸透的衬衫,化妆师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耳钉,示意他看看还站在原地不动的贝斯手。

“哥?”

“Bambam,我好像看见了一个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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