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 fine. Thank you.

他曾经问过他,有多爱他。

他说,替他挡子弹算吗,以命易命。

所有人都在惊慌失措,慌不择路地逃离着那座像噩梦一般的城市,他跟在他身边,逆着人流,使命般的替他挡下所有的危险。

他杀人,他帮他的手枪上膛。

他站上顶峰之时,他在他身后伸手替他抚平衣服后背的褶皱。

清粥小菜,狼烟四起,世外桃源,烽火一片。

国仇家恨,其实都抵不过那人低沉地唤一句他的名字。
他说,他尽力忍了。

他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陪他一起下地狱。

王嘉尔跟段宜恩说过他讨厌军队里的警铃,不停地响不停地接受指令。

一队人整齐的被集合起来,回来时带着满身血腥。

段宜恩是被不知道又要集合做什么的集合号吵醒的,九点十六分。

门外的人影站得笔直,不时地歪头看着什么,小动作不断却都没有丝毫声响。

前一晚和司令谈了些事情,热衷于酒精的中年男人拉着他一杯又一杯,最后离开的时候他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我都告诉你不要喝了。”

声音里的少年气还没有褪净,语调很奇怪,还夹杂着丝丝的埋怨。

只有他了,其他的所有人跟他讲话时都带着军人骨子里的生硬,要么就是拽着他的裤脚哭求着救命。

脚下的路并不平坦,战争几乎毁掉了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东西,富丽堂皇的教堂被硝烟尽数掩盖光芒,道路上四处可见碎石和弹壳。

他身体的所有重量都压在了身边人身上,脑袋无意识地向他的脖颈蹭。

后来他就没有意识了。

下床拉开了窗帘,床边的小桌子上的玻璃杯里还有温凉的水,阴天,不见丝毫阳光。

昨晚估计是那人给自己换了睡衣,还笨手笨脚地扣错了扣子,左边多出来的一片衣角尴尬地耷拉着。

“王嘉尔?”

“少校。”

他走向门口的脚步突然停住,随即快步走向门口,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措。

门外的人不是他。

“他人呢?”

“四点钟被司令叫走了,今早上上面要了一个连的人走,估计是去清查了。”

连骂人的话都省了,段宜恩转头回了房间,门被他大力地关上,木制的门框脆弱的吱呀响。

黑色的军装,肩上的金色星星格外晃眼,黑色的军用大衣,黑色的军用靴。

被清查出的人都被集中在了火车站,短短两节不知要开往哪里的火车,不管哪里都是地狱。

“首长好!”

正在一遍遍拿着喇叭重复着指令的士兵见到他行了一个简单的军礼。

他们手里的枪都已经上了膛,人群正被一批一批地赶上火车,狭小的空间里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像一罐被装满的沙丁鱼罐头。

都是没有本国的居民证的人,这座国家已经俨然成了一座被严格控制的机器,每一颗螺丝钉都要有明细的标签。

王嘉尔是没有证明的,可谁会怀疑一个军队长官身边的警卫是敌国的人,这座城市里的劣等公民,随时都可以被枪决的劣等公民。

“名单。”

十几张的名单被装订在一起,像是一张张死刑判决书。
“去找他。”

士兵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准备走向火车的护卫员,表情畏惧却又坚持。

“放手。”

“首长,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放手。”

“一切后果请您自己承担。”

王嘉尔从那个拥挤的车厢里走出来,步履维艰,有个孩子伸手拽着他的袖口求他带他走。

他抬头看向段宜恩,对面的人面无表情。

逆着人流,两个身穿军装的男人。

“你有没有想过我晚来五分钟会怎么样?”

“我要去哪找你?”

身后的人一直没有说话,低着头。

每一秒钟都有人死亡的城市,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他们穿军装,肩上的星星像护命符号一般,他们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

连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

                                                      【预感会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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