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线宜嘉 全员出场
*娱乐圈 地下乐队 少年爱情
*“都不会是我了”/是需要夸奖的周更
节目录制了三周后制作人大发慈悲给了两天的假期,这些艺人被安排在了一间还算合格的民宿里,每个人都在路上受了大大小小的伤,也正好借着两天假期休养生息。
两个人住在走廊尽头,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屋后一片茂盛的树林,房间的布置十分简单,只两张单人床和一张木桌。
王嘉尔洗完澡回房间时在楼梯上遇到了刚睡醒的制作人,头发很久没有打理过乱糟糟地堆在脑袋上,恭敬地打了个招呼只收到了一声不经心地回应。
回房间的时候段宜恩还没吹干头发,浴巾搭在肩上正低头看着手机,看见他进门指了指桌上的水果示意他吃掉。
阳台上的窗户大开,傍晚的风带着股湿热的气息吹进房里,两个人谁都没说话,一个坐在桌边安宁地啃着水果,另一个看完了手机上的信息走到阳台收了早上洗干净晾着的衣服。
“晚上要出去吗?”
被问到的人盘着腿坐在椅子上指了指嘴巴没说话,不紧不慢地嚼着刚塞进嘴里的芒果块,问话的人也不急,坐在床边慢悠悠地叠起了衣服。
两个人的衣服被整齐地分成了两堆,内裤被叠成四四方方的形状放在最上面,王嘉尔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收拾了桌上的果核,端着碟子把最后一块芒果送到段宜恩手边。
段宜恩靠近下颚的地方还被摄制组的机器零件砸出了一块乌青,几期节目拍下来两个人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被树枝荆棘划伤的、摔倒被薄土层下的石块割伤的,王嘉尔这会儿只想在床上躺平。
他重重地倒在床上,随便敷衍地盖了条薄毯子,失去意识前段宜恩正开门出去,穿了件白色的宽大T恤,背影瘦削。
模糊的意识间似乎能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用他很久未曾听过的家乡音调,风吹过覆着一层汗珠的皮肤表层时带着股舒适的凉意。
“嘉嘉,起来。”
段宜恩把药膏放在床边的椅子上,轻轻拍了拍还没完全清醒的人,出去找随行医生的时候正好碰上节目组开会,他在站门外等,一等就等了好几个小时。
午饭时听说这里的虫子毒,副导演让每个人找医生领药膏,想着王嘉尔肯定是忘得一干二净,正好趁着他睡着把两个人的都一起领了。
“来,自己把衣服脱了。”
王嘉尔意识逐渐清楚,瞅了眼段宜恩手上颜色奇怪的药盒,乖乖地脱了衣服,身上数不清的红色斑块在明亮的月光下甚是清楚。
药膏接触到皮肤的时候带着股刺痛的清凉感,王嘉尔用力地吸了口气才弄清楚这药膏究竟是什么味道。
不好闻。
身后的人没什么话,耐心地给每一块被虫子叮过的地方上着药,时不时戳着一块伤口问他又是什么时候受了伤。
“大二的时候……”
王嘉尔开口的时候身后的人好像也正好准备说些什么,停在他背上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又缓缓地旋着圈涂药。
“你第一次带我回家。”
他低下头盯着床单上的奇异图案,没再接着说话,身后的人也没应答。
段宜恩给背上涂完药收拾了手上的药盒从床上站起身,走了几步又面对着床上的人坐下。
“抬头。”
听到指令的人下意识地抬起头,眼神却是落在了正凑近仔细看他脖子上伤口的人身上。
段宜恩挖了块药膏点在一块不小的红斑上,不晓得是什么虫子这么毒,他想。
“为什么是住院?”
为什么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为什么是别人在你身边的时候,为什么是你受伤的时候。
段宜恩低着头抹药,说话时带着一股温热的气息洒在他脖颈上,隔着薄薄的皮肤似乎可以渗进细小的血管之中。
他觉得自己似乎愧对于以前的每一个相爱的瞬间,虽世上没几个人知道,可他还是偷偷摸摸地喜欢着这个差点被迷失的自己忘记的人,所以连喜欢都不敢让人知道,连质问都没有底气。
两个人的话题完全不在一个维度里,王嘉尔抬眼看了看破旧的屋顶,感觉着那人的手指滑到了他的胸口,身子向后倒双手撑在床上。
“虽然很生气可还是帮我擦身子让我睡你的床。”
年少时的记忆逐渐清晰,倔强着不肯低头所以一直模糊的感情也逐渐有了眉目,很久前我们总觉得喜欢一个人像是一场惨烈的败仗,后来经历了失去、重逢、生离死别,再说起这些的时候竟变得坦坦荡荡。
“那时我就喜欢你。”
段宜恩眼里干涩得厉害,许是被药膏的气味刺激却一直流不出泪,只好不停地用力眨眼,喉咙处涌上一股莫名异物感。
面前的这个人总是骄傲又任性的,横冲直撞得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只要冲着他眨巴着眼睛就几乎可以得到他所有的爱意,他爱他也羡慕他惧怕他。
手机铃声从外套口袋里传出来,王嘉尔撇开头,一只手在衣服里翻腾着找到手机接通。
“今天休息了。”
“好的啊。”
“想吃拉面。”
说话的时候胸腔随着话音有轻微的颤动,段宜恩的手指缓缓地停住,眼里的光一暗再暗。
半个月前坐在火堆边的那个夜晚,身边的人轻轻地晃着脑袋,语气平淡地说着那些他听不懂的话,眼里的光芒虽不明亮但也温柔。
挂断电话后两个人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太阳落山后这座小镇宁静得如同死了一般,灰白色的月光照在身上,王嘉尔不知怎么想起了刚到B市的那个晚上。
话题好像进行到了一个无法再深入的境地,再说,就要揭开旧伤疤了。
“你有再回去过吗?那个小阁楼。”
王嘉尔拿手戳了戳刚刚涂上药膏的地方,许是药效开始发作伤口处有股凌厉的蛰痛感,段宜恩按住了他不安分的手重新开始涂药。
“你没回去过吧?”
段宜恩不着痕迹地放缓了涂药的速度,手指在面前人的胸口上缓缓移动,试图感受他的心跳。
正常的心率,正常的表情和正常的语气,一切都坦荡得伤人。
“那栋房子你走后两年就拆了,没拆的时候我还会偷偷溜进去躺在床上发呆,后来就没机会了。”
“我在想,你在做什么呢?”
“喝醉了谁带你回家呢?”
“不开心的时候谁逗你开心?”
“写不出歌的时候谁帮你买烟?”
“每天早上是谁叫醒你呢?”
说话的人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些上扬的尾音。
段宜恩放下了手里的药膏,终于掩饰不住自己的窒息感,低着头用力的呼吸,胸口却还是闷得让人想哭,最终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
“都不会是我了。”
他几不可闻地摇了摇头,原本撑在床上的手收了回来坐直了身子。
“你身边的人不会是我了。”
王嘉尔站起身走去窗边站定,背对着段宜恩点了支烟,烟草的味道随着风充斥了整间房子。
“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我看到的不是你。”
那时候我终于认输了,你身边的人不是会是我这件事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直到那天我才心甘情愿地放弃了欺骗自己,我身边的人也不是你了。
自此我们好像,才真的分开了。
B市的娱乐版自年初就一直被一档探险节目霸占着头条,从节目开始摄制、到宣传片首播、节目首播,最终的新闻停在了“热气球事故”,跟着这个词条一起上了热门搜索的还有王嘉尔和段宜恩两个人名。
当红乐队的贝斯手热气球探险的时候发生事故从高空坠落,节目最后的一幕是王嘉尔沉默着走进,只眨一眨眼就涌出了眼泪。
新闻报道的时候王嘉尔正在机场等着回国的飞机,林在范的电话接通的时候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他的手还在颤抖,电话那端只能听到凌厉的风声和公司大厅的背景乐。
“嘉尔,你别吓我。”
还有句话林在范堵在了喉咙里,公司走廊尽头的窗户被他完全打开,低下头这座城市变得好似一副荒诞的积木玩具。
身后的人与他一起沉默,走进想轻轻拍拍他的后背,本能地拥抱住突然转过身倒向他的林在范。
只有他知道他在说什么,也只有他知道怎么说安慰的话。
“珍荣,我受不起第二个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