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缘分是用来说明,你突然不爱我这件事情”/是需要夸奖的更文
王嘉尔从公司的安保室取了粉丝送的礼物,许程站在他后面动作自然地抱起了一个纸箱,箱底的灰在黑色大衣上留下了几道明显的痕迹。
公司一层的墙上挂着现役艺人的举行照片,许程放慢了脚步,微微抬着头认真看照片上的人。
JOYSIDE的照片是前阵子才换上的合照,王嘉尔头发被一次性染发喷雾染成了酒红色,画着上挑的眼线,斜靠在林在范肩上,眼神冷漠。
“嘉尔。”
被叫到的人转过身,箱子已经被放在了地板上,许程正低着头从外套口袋里不知找着什么。
他走近到许程面前的时候,正好对上那人带着笑的眼睛。
“给,”许程把手机递给他,然后步伐轻快地走到远处,“帮我拍照。”
他抬起头,站在他照片下的人站得慵懒,犹豫着举起了右手摆了个标准的游客照姿势,模样认真得让他有些想笑。
把相机镜头对准他,闪动着的方框在手机屏幕上自动框起了画面中那人的脸,他把焦点聚在许程身上,背后他的巨幅照片随之变得模糊,大厅里昏黄的灯光让整个画面都变得无限温暖。
两个人坐在录音室里的沙发上拆粉丝礼物,王嘉尔仔细地打开每一个信封取出信纸,许程则蹲在桌子边用手工刀拆纸箱,音响里放着90年代一个英国乐队的老歌。
段宜恩推门进去的时候王嘉尔正缩在沙发上看粉丝来信,不知被哪句逗笑,仰起头咧着嘴笑,回头看到他的时候笑意还没有收回。
“我来借个手工刀,”眼光转向正低头处理另一个小纸箱的许程,说话时的语气不经意地带了丝笑意,“许先生也在。”
王嘉尔仍笑着,探身把桌上的手工刀递给他,刀口对着自己。
他接过手工刀,语气温和地说了声谢谢,便准备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好似想起什么,已经抓住门把手的手指缓缓收回,转过身时卫衣外套的金属扣装在门上,清脆的响声格外清楚。
“助理把你的衣服一并放在我那里,我找时间给你送来。”
王嘉尔重新缩回了沙发上,盘着腿看向他,仍是带着笑意。
“好啊。”
像是老友,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的老友。
他和林在范都未必有如此自然,王嘉尔想。
段宜恩回到自己的录音室,林在范正摆弄着他新购置的收音器,回头看他拿着把手工刀进来,脸上的笑有些绷不住。
他回来的时候顺手取了粉丝寄存的东西,林在范跟在后面正好一同取了,这会儿桌上乱七八糟地摆了一堆信件和小盒子。
林在范这人一向不怎么喜欢看粉丝来信,说是看完觉得压力太大了,身上好像背负了很多人的希望一样,这会儿连段宜恩录音室里的前阵子装上的加湿器都比信有吸引力。
看着整满屋子找新奇玩意儿研究的人,段宜恩张开嘴最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把手工刀随手扔在桌上重重地倒在了沙发上。
林在范以前就不喜欢看粉丝的信,还从不收礼物,他们以前总打趣说有家室的男人就是比较规矩,被打趣的人不反驳,眼睛里光都一再温柔。
“借了把刀?”
问话的人站在沙发边,他抬头看时被天花板上的灯光刺得差点流了眼泪,用手撑着坐起身,林在范坐在他旁边的小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把手工刀打开又合上。
“你拿它割哪儿啊?”
被拆穿了小心思的段某人也不觉得难为情,从林在范手里拿过刀子收进抽屉里。
“没打扰到人家?”
段宜恩觉得林在范今天格外讨厌,每句话里的笑意都十分欠揍,最可气的是他竟还找不出什么反驳。
这位老友似乎还是多年前的样子,永远都波澜不惊,说话时语速也永远慢悠悠,带着副悠然自得的音调。
两人多年后重逢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对面的人开口就问他和新任男友在一起是否还开心,神情自然得仿佛就是一句久别的平常问候。
他拿起手边的啤酒往被杯子里倒,淡黄色的液体涌出瓶口,瞬间就在被子里溢出一层白色的泡沫,凸成一个圆弧形最终从杯沿四散开来。
他问他王嘉尔是否还好,那人一口气喝下半杯啤酒,从沸腾的火锅里夹了一颗鱼丸,白色的丸子被辣汤煮成了粉色,他娴熟地用一根筷子叉着丸子凑近咬了一口。
“你不知道吗?”好似被烫到了,他顿了顿又把剩下的半个丸子送进嘴里,“你还真不知道。”
他怪他,可好像也能理解他。
“宜恩,还能再见到已经很不容易了。”
段宜恩不问他话里再明显不过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招呼服务生往锅里加了些汤。
与程岩分手的那个晚上他拉着林在范在公寓附近的居酒屋里喝到不省人事,对面的人只是看着他,帮他倒酒帮他叫服务生,最终搀扶着走路都走不稳的他回了家。
他被丢在客厅的沙发上,脑袋底下枕着不属于他的靠枕,Bambam把这间公寓装修得像一家快捷酒店一般,连客厅茶几上的杯子都是一次性的。
醒来的时候脑袋晕沉沉的,他顺手拿了桌上瓶装的矿泉水拧开,仔细地回想前一晚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感慨,就像是潜意识里的条件反射一般,那人出现的时候他控制不住地想把他就框在自己身边。
居酒屋的包间里有一面落地的玻璃墙,凌晨的时候大街上已经几乎没了人影,他背对着玻璃墙趴在桌上,对面的林在范依然声音沉静。
“我希望嘉尔好,至于你们最终的结果,我并不在意。”
他现在不过是个与许程公平竞争的普通人,不是大明星也并不是往日爱人。
段宜恩自诩从小到大都活得还算体面,别人看着他似乎什么事情都不会用尽全力,觉得他仿佛不在乎,其实不过是害怕输了后太难看罢了。
那个冰天雪地的冬天,他看着站在面前的人,明明只隔了十多公分却好像相距了几光年,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动作犹豫地朝对面的人伸出了邀请的手。
那人笑着朝他奔来,一秒钟就跨越了几光年。
后来他再也没见过那样的人,横冲直撞地冲进他的怀里,咧着嘴冲他笑得像个小孩子,一遍又一遍地凑在他耳朵边说再简单不过的情话。
他说,段宜恩我喜欢你呀,我喜欢你呀。
林在范伸手推了推看着桌上一堆信件出神的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叫着他回神。
“在范,谢谢你。”
谢谢你还愿意与我做回朋友,谢谢你没有抛下我,所有的感情都回到了许久以前的状态,却独独缺了最浓墨重彩的那一块。
林在范被这突如其来的道谢搞得不知所措,回过头仔细打量身边说了句谢谢就再次出神的人。
他好像变了很多,下颚线明显得有些吓人,鬓角的头发留着被精心打理过的痕迹,鼻梁高挺,耳坠在灯光下泛着黑色的金属光泽。
两个人都早已回不去原来的样子,心里也再容纳不下曾经鲁莽的少年,林在范不知道这样的两个人是否还适合在一起。
可曾在二十岁浓郁到让人喘不过气的感情就此消失在这座繁忙拥挤的城市里,还是多少会有些遗憾。
“我刚才进去的时候他赤着脚缩在沙发上,眼睛笑的弯弯的,就连看着我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段宜恩还是低着头,额前的刘海挡住了眼睛,说出的话不知是对着谁。
“就像在我那间小阁楼里一样。”
他想哭,可是他笑着说了谢谢,礼貌地和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打了招呼,自然得如同一个普通朋友一般。
他做了很久的鸵鸟,把脑袋埋在沙子里假装外面的世界什么都没变化,抬起头时还是能张开双臂把跑向他的人拥个满怀。
他把所有不堪的情绪都慢慢消化,可时间好像没有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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